达西

【瑞金】晚钟鸣响之时（一）

刺客瑞x贵族金

中世纪（非欧洲）paro，甜

一个四处旅行的故事，长篇？

参考了阿萨辛教派的资料和各种演绎

打斗和刺杀描写预警

后续→2

1

正逢上一场难得的降雨，沙砾和石块间钻出了不少说不上名字的嫩芽，长着刺的斑点蜥蜴在阴影之间迅速地游走，一边还留下了一串痕迹，让人能想到长耳朵的毛绒绒小鼠不久之前还在那里蹦跳而过。沙漠里的生灵都熟知水分的珍贵，它们在像今天这样的日子里狂野生长，也让过路的旅人感到一丝生机与活力，视野中不再只是被沙粒所占据。

这里就有两位穿着长袍的沙漠旅人，过大的兜帽掩住了大部分的面容，但是从身形上来分辨，两人都还处于成长期，没有成年男人更加宽厚的轮廓。相较起来身高较矮的那一个少年显然已经被身边众多的小生命所感染，语气里也透着格外的兴奋。

“格瑞，我们到底要去哪啊？”

“北边。”

一如既往的吵闹声音从身后传来，看来今天也是让格瑞感到后悔的一天，而他现在也没能找到那一刻自己心软的理由。是信仰，还是原则，亦或是……

两人的相遇要从几个月前说起了。

格瑞本是一个小教派的成员，这个教派隐于深山，鲜与外界来往，却因为教义的不同而树敌众多。而身为孤儿的他从小就被教派收养，按照几百年来古老而神秘的传统被培养成了一名优秀的刺客。

自初代以来，这个精于残酷暗杀之道的组织的首领便被外界之人带着对死亡的畏惧称为——「山中老人」。而这个银发的少年，虽然年纪尚小，也并不居于山中，却正是现任，也是最后的「山中老人」。

当然，这不是说他的实力有多么强劲。虽然在年轻一代，格瑞的确是个中翘楚，但比起那些经验老道的前辈他仍然显得手段青涩。他成为首领实属无奈——教派上下，现仅余他一人而已。

多年的横行终于让教派惹到了惹不起的势力，一个沙漠大国的边境贵族派出大军压境，以数万铁骑攻破了山中要塞，将其中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律屠杀殆尽。不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格瑞在成功执行初次任务归还要塞的时候，只看到了被蹂躏之后的惨况。

也正是在那个边境城市，年轻的「山中老人」朝着不该看的地方瞥了多余的一眼。

银发少年向着并不宽的小街对面楼上的窗口看上了不经意的几秒，而在那个装饰着繁杂浮雕的窗框后面，是一个陌生金发少年灿烂的笑脸。他甚至朝着街对面的银发少年挥了挥手，让年轻刺客久经训练而冷酷无情的心中泛起了一阵涟漪。

当然，这正是今日麻烦的开端。

当日的晚上，年轻的「山中老人」潜入了仇敌的府邸，照着他们的手段原样奉还。

待他以一人之力将贵族府上的每个人逐一刺杀，灰色的兜帽长袍早已被喷溅而出的血液染成了斑驳的暗红色，他甚至几乎没有了站立的力气，手臂上的袖剑也随着过于紧绷的肌肉而微微颤抖。维持着这副狼狈的惨象，筋疲力尽的刺客在顶层最角落的房间里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也许他应该复仇到底，即使是现在的状态，他依然有把握杀掉手无寸铁的少年。

“杀了我！”刺客朝着身着白色金丝绣花睡衣的金发贵族少年低声咆哮。也许是想起了面前少年的笑脸，也许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又也许是别的什么，年轻的刺客笃定他的鲜血不该沾染在自己的手上，既然如此，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这是他最后的祈求，失去了归属之地、失去了心中信念的「山中老人」已经没有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自己的生命在面前少年的手上终结绝对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金发少年朝他缓缓靠近，在强撑起来的身形逐渐倾倒、意识逐渐消失的最后，格瑞似乎隐约听到了一阵悠远的钟声。他想起在教派流传的古老故事中，有这样一个说法——当「山中老人」失去其资格的时候，初代大人将伴随着阵阵晚钟自幽境之中降临，用手中的剑刃收下其首级。

被传说中的初代大人收去性命吗？虽然稍显冒犯，但在那最后的短短一刻，格瑞却更希望自己的末路能够归于那个陌生的金发少年。

2

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地晃动，颠簸透过了身下柔软蓬松的触感传来，清脆的铃声一直在耳边随着颠簸有节奏地律动，经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格瑞终于从近乎休克的状态中取回了一丝清醒。

多年的训练和经验已经被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中，类似于本能地，刺客对周围的环境开始了感知和警戒。待他在近处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之时，意识尚且混沌，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动作，于是——两个少年的再见就显得充满了敌意，而又有些暧昧。

夜里金发的少年身上的精致睡衣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形制相近的薄外套，他头上点缀着几颗宝石的丝质帽子也诉说着主人的身份——只不过，这位主人现在正被跪坐在身上的刺客牢牢压制在车厢地板的绒毯上，对方的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连带着半个脸颊，而另一只手臂横在他的胸前，钳制住了他的双臂。

拜他所赐，两个人离得过于近了些，温热的粗重呼吸都弄得对方相隔不远的脸上有些瘙痒，当然——一个是因为带着疲劳感的大幅动作，一个是因为对这动作的惊慌。

银发的刺客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沾满斑驳血污的刺客兜帽长袍已经换成了跟身下人相似的华贵衣物，就连身上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伤口都得到了细心的包扎。这让他不免有些疑惑，当然，还有一点点他暂时没能理解的奇妙感觉。

“为什么……没杀我？”面无表情的刺客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几分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还掺杂了极少的一点期待，他半眯着眼看向身下的金发少年，“你保证不喊的话，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金发少年被按住的脸颊上已经因为轻微的缺氧和恐惧染上了一层绯红，他点点头，于是格瑞把手轻轻松开，但并不拿远——保证对方趁机呼救的时候，能够立刻阻断他的声音。

“我……我叫金，是登格鲁领主的儿子……”金没有呼救，而是用他略显颤抖的变声期嗓音尽量简洁地给面前的刺客讲了一个自己的故事。

登格鲁是这片沙漠地带中靠着一片小绿洲而兴起的一个小城邦，人口和面积的限制令它没有办法被称为一个王国，就在并不算遥远的半年前，因为贡品和政见的关系，登格鲁跟依附的大帝国起了矛盾。而令领主没有想到的是，这点矛盾竟然演变成了灭城的惨案，城里的民众大部分被屠杀，小部分四散逃走，而领主家里就只有金和他的姐姐被活着抓去。帝国的皇帝在逼迫他们宣誓效忠之后心情大好，命令那个边境贵族收养了姐弟俩，而在半个月之前，金的姐姐因为外出时发生的“意外”已经不幸离开了人世。

“……我不久前才知道，要不是那个老头有些……特殊的癖好，那次‘意外’里面想必还会加上我吧。”金发少年露出了稍微有些羞怯的神色，迟疑令他之前清晰的讲解逐渐变得像是嘟哝，一直注视着面前人的眼神也不觉稍微偏了偏。

这倒是令格瑞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喜欢年轻男孩子的贵族也算不上罕见，有些贫苦的家庭甚至会为了生计而争先向领主献上自己的儿女以换取面包和清水，而那些孩子的命运可想而知。

“所以你感谢我帮你杀了仇人吗？”格瑞从上面的故事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嗯……还有，觉得你很……很帅气……”金的两颊较之之前绯红不减。

“帅气？”格瑞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一点，在以暗杀见长的教派中，长相毫无用处，其中甚至还出现过将脸整个剥下以戴上各种人皮面具的大师。

金发少年点头，格瑞之前放在他嘴唇前方的手掌已经不觉收了回去，这让他可以不受阻碍地这么做。

正当金想要进一步解释些什么的时候，车夫的声音从驼车前方隔着饰以繁复花纹的厚门帘传来——

“二位少爷，地方快要到了！”

3

随着驼车速度的放缓，颠簸和铃声也随之减弱，格瑞维持着压制的姿势稍微掀开了素色纱质窗帘的一角，窗外的景色显然是到了人迹罕至的深山里。

“为什么来山里？”格瑞小声问着金发少年，这算不上是个好选择。

“山里？我没——”

没等金说完，刚才车夫的声音再次传来，表面尊敬的句子里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威胁：“请二位少爷下车吧。”

格瑞从金身上起来，伸手拉他起身，顺便摸走了他腰间别着的匕首。现在比起这个算不上了解的少年，有更大的危机需要去解决。

年轻的「山中老人」把利刃从施以金饰的硬木鞘中拔出端详，估测长度，又掂了掂重量，新上手的武器需要认真地了解，更别提恐怕马上就要用它。

“你先别出去。”金看上去还没搞清楚情况，格瑞只好认真叮嘱，拉开了少年拉着他衣角的手之后，格瑞掀开了足以遮挡全部光线的厚重门帘。

包围着驼车的有5个人，手里都拿着弯刀，想必是瞄上了有钱人家孩子的劫匪之流。为首的壮汉看只有一个人下车，手里还拿着匕首，爆发出了一阵笑声，从声音来分辨，就是刚才的驼车车夫：

“看少爷你是个明白人，放下那小玩具，老老实实把东西都留下，你们就可以自己跑下山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银发少年并不跟人废话，他本就没有这种习惯。待他开始动作，专职刺客对匪人的差距便立刻得以体现——刺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刺杀，在夺取人的生命这件事情上，鲜少有他者可以比拟。

格瑞脚下一动，全身爆发性的发力令他快速接近了领头的车夫，虽然身高没有优势，但很快他难听的笑声就再也发不出来了，刺客精准地从斜下方切断了他的喉管，还殃及了旁边的颈动脉，大量的血液喷溅而出。不管是这一刀同时导致的缺氧还是失血，都能够确保目标的死亡。

因为剩下的4人慌了阵脚的关系，格瑞以相似的方式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干掉了旁边的一人，在专门被培养用于杀戮的刺客看来，这简直破绽百出，但破绽也就到此为止了。

即使是再愚蠢的人，他们的慌乱也即将结束，面对数量不占优势的对手，他们一定会群起而攻之，这也是刺客不能被发现的原因之一。

不过匪徒到底不比经过选拔和培训的侍卫和骑士，三人的进攻并无章法，不过是一齐胡乱地冲锋和劈砍，但弯刀刀身的长度依然占有优势。格瑞一边闪躲着攻击，一边寻找着接近的机会。

终于，三人中的一个使出了用力过猛的劈砍，使他没能及时收招，甚至有些前倾而难以站稳，格瑞迅速矮身躲过另一人的横向一击，自己则刺向那人的大腿，精准的切割将股动脉和肌肉一起截断，外涌不断的鲜血虽不至立刻死亡，但也不远了，而疼痛足以停止他的动作。

另一人动作的轨迹被倒下的同伙所阻挡，在那一瞬间，格瑞手上的匕首转向刺进了他的腹腔，划出了一个斜向的口子。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他！”见势不好，最后那个瘦小的匪徒钻进驼车的车厢，把弯刀架在了金发少年的脖子上，带着他走出车厢缓缓朝着下山的道路退去，妄图能够挟着人质以换取自己的安全。

啧！格瑞不禁苦恼，金现在成了挡箭牌，贸然出手恐怕不行。

自己……这时候为什么会担心他的安全呢？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金手腕上的东西——那是他的袖剑，想必是金在刚才他们厮杀的时候戴上的。

金的手保持着小幅度的移动，好在匪徒的注意力大多在格瑞身上，金尝试了三次，终于成功把剑刃刺在了歹徒的大腿上，趁着歹徒吃痛不稳，格瑞掷出的匕首精准地刺进了那人的眼窝。

保证了金的安全之后，格瑞用拿回的袖剑给每个匪徒补上一刀，来确保他们的死亡。

“你果然是那个教派的！”血腥的场景没有让金发少年感到害怕，他反倒兴奋地叫喊起来。

“你知道？”自己的所属确实小有名气，不过小孩子们……会知道吗？

“是从书里看到的！我从小就特别崇拜他们，他们太帅了！”讲起喜欢的东西，金完全不吝惜他的赞美。

“……因为这个觉得我帅气吗？”明明没什么问题，格瑞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失望。

“诶……嗯……你还记得啊……”金的两颊有些发红，对方好像有些误解。但是正好，刚才是自己太冲动了，「特殊的癖好」可不是谁都有的，他急忙转移话题，“那，那个，可以让我加入吗？”

“……不能，”说起这个，格瑞的心情不免有些低落，“教派已经全灭了，我这次就是去复仇。”

“那……还有你吧，”有着相似的境遇，金也很能理解他，少年拉拉他的衣角，“……我，还能加入吗？”

“……奇怪的说法。”虽然格瑞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但金看见了他那一刻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我就加入啦！”金露出跟格瑞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的笑容，也许就是这个表情，令哪怕是「山中老人」也能怦然心动。

“随你吧。”格瑞扭头不去看他，但他不能不承认这时候他有些微的欣喜。

……

“去北边的哪里啊！”金的询问打断了格瑞的回忆。

“跟着我就行了。”虽然吵闹总是让他感到后悔，也不知理由为何，但果然他放不下眼前的金发少年。

——TBC——

这个开头爆到了近5K……之后大概每次3K的样子吧，不知道能写多长全凭灵感

以后可能加入魔法元素

总觉得现在可以完结？不行都还没表白不能完结！hhhhh而且其实很想写写交往以后的故事

希望大家可以支持你们都是小天使！